何长进的两次出手即便是为了原主,王于漾还是实实在在的沾了光,对他心存感激。
王于漾会完成他的遗愿,用他卡里的钱帮他给父母买好保险,并关注监督他的意外险赔偿事宜。
但他们之间没有某种羁绊,也没有累积到多深厚的感情。
王于漾看着手上的眼泪,这是受到了原主的影响,是他对何长进的情感残留。
心脏传来一阵闷痛,王于漾丟掉巧克力闭眼呼气吸气,脸白的不像个活人。
现在原主残留的情感窜出来了,那空白的记忆会不会恢复?
门外响起敲门声,接着是周易的声音,“何长进的父母来了。”
王于漾抹掉额头的冷汗,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发虚,撑不住的坐回去,“小易,进来扶叔叔一把。”
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落下,门就直接被拧开了。
周易反手带上门,阔步走过去焦躁的问,“你怎么了?”
王于漾抓着青年的胳膊,气息虚弱,唇色发白,“先扶叔叔去床上躺会。”
周易把他打横抱了起来。
“……”王于漾的眉间生出几分阴翳,命令道,“放下。”
周易抱的更紧。
客厅里蔓延着一股接近死寂的安静。
熊白对着刚痛失独子,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二老, 不知道说什么好,他觉得像“节哀顺变”, “人死不能复生”都很苍白。
熊白哑巴一样乖巧的坐着, 桌子底下的手指头捏了捏, 起身去洗了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回来,给二老一人一个。
过了会儿, 熊白又去拿香蕉, 橘子,猕猴桃, 瓜子, 花生。
很快的, 桌上摆了一堆吃的。
熊白反应过来,尴尬的一张脸通红,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,他其实就是想做点什么。
结果……
熊白看看那些吃的, 再偷瞄表情一言难尽的二老。
哎呀, 丢人了丢人了。
“叔叔阿姨, 我……那个,我去喊……”
熊白磕磕巴巴的话没说完,主卧的门从里面打开了,他看着出来的两人,像是在看救命稻草。
下一刻就发觉不对劲。
叔叔走在前面,老大走在后面, 头低着,嘴抿在一起,看着有点儿委屈,像被主人训过的大狗,他差点忍不住的跟怀里的小宝贝说,看,那是你狗大爷。
吵架了?熊白暗搓搓的观察。
王于漾跟二老打招呼。
二老连忙拘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,“王先生……”
王于漾温声道,“叫我小王就可以了。”
何母跟何父有点拿不定主意的对视一眼,斟酌着“诶”了声。
“小王,我们今早接到公安局的电话,说是长进走路的时候旁边的车爆炸了……”
何母说到一半就开始抹泪,“他突然走了,我跟他爸从家里赶了过来,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“长进说哪天有个什么事,就让我们来找你……”
王于漾的眉头轻动,听二老这么说,警方是打算就以意外死亡处置,不打算把实情公布于众。
就像之前的刘峰案子一样。
那么做的理由可以理解,怕引起市民恐慌,也怕因此出现暴|乱。
王于漾若有所思,昨天他让周易想办法让警局关注到何长进的新闻,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法子。
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。
周易看出男人的心里所想,不等他问就主动弯腰,薄唇贴在他耳边说,“我让小白做了个小软件,编出新闻放进去,直接植入到梅月的手机里。”
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,要是有尾巴,这会儿已经摇起来了。
王于漾没给他任何回应。
周易碰一鼻子灰,唇角往下压紧,周身气息冷峻。
熊白捕捉到这一幕,眼皮直跳,果然是吵架了。
这么细看,叔叔的眼睛红红的,像是哭过了的样子?
熊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,一脸痴呆。
不是他想象力不够丰富,实在是当事人跟哭唧唧小媳妇不搭边。
完全猜不到屋里发生过什么。
熊白瞄了眼偷看叔叔的老大,老父亲似的在心里唉声叹气,感觉自己肩头的担子好重。
客厅里不时有抽泣的声音,凝聚出了一股悲怆的氛围。
何母断断续续的,一直在说,没有章法,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,还经常重复。
何父的话很少,只是偶尔抬起粗糙的手擦眼睛,四十多岁的年纪,却苍老的不成样子。
王于漾受到成长背景影响,没怎么安慰过谁,他看着对面满脸风霜跟悲痛的二老,尽最大可能的说了些安慰话。
“这都是命。”何母反复的念叨那几个字,似是在说服自己,“都是命……”
“当年不逼着他念书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