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同罗不出半日,大雪又下起来了。奕宁用一块布裹住面部,想尽量绕开山林地带。
枣红马喘着气,脚步放缓,奕宁找了块草甸,让马进食休息,自己费劲地点燃了一堆篝火,暖暖身子。
奕宁目前处于一片林地的边缘,他从马上拿了水囊,喝了几口冰凉的水,感觉自己的胃有些抽搐。
有群鸟炸了锅,从林间升起,而后是一阵野兽的嘶吼。这动静不同寻常,奕宁谨慎地听了片刻,决定快点离开。他把篝火熄灭,草草掩埋了,起身上马。
在他离开后,一队带着尸兵的黑袍人赶到此处。于定溪翻了翻雪中燃烧过的树枝,让手下传信给宇文佑樘。
宇文佑樘慢于定溪一步,匆匆赶来。看着新鲜的痕迹,嘴角上挑。
终于找到你了。
此时天色暗了下来,奕宁不敢在夜色中赶路,找到一个避风的山坡,裹着毯子发抖。他再不敢点燃篝火,在这荒野中,火光和烟尘实在太过明显。
他拿出怀里的罗盘晃了两下,那罗盘不知怎的,指针有些飘忽不定。今夜下雪,天上没有星光,奕宁很难判断方位,只能等太阳出来后再辨认。
漫漫长夜十分难捱,恍惚中,他仿佛听到远处尸兵的吼叫声,吓得清醒过来。醒来后,他仔细去听,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觉,赶紧骑上马再往远处走。
奕宁从古丽和巴勒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,与以前相比,多了几分在草原上求生的手段。太阳出来后,他辨清方向,继续向南走。走着走着,就听到一阵渐强的水流声。向那方向望去,只见平原上裂开了一道口子,上下高差有几十米,一道湍急的冰河自东向西流淌,绵延不绝,看不到尽头。
这冰河上可没有桥,要渡过去,只能找一处平缓些的河滩或是窄些的支流。奕宁在河边徘徊了一阵,决定铤而走险往上游去,说不定能找到水流缓处。
但他越走越绝望,这条大地的伤痕几乎一成不变,甚至愈发险峻起来。枣红马似乎对现状感到不安,不停摇晃头部,打着响鼻。奕宁安慰着它,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,这回真的插翅难逃了吗?
一人一马在雪与狂风中挣扎,背后的追兵与他们的距离越缩越近,已经形成包围之势。
奕宁极力思考脱困的办法,回头观察那些追兵,发现他们是两拨人,一拨是宇文佑樘的手下,另一拨似乎是轮回宗。
这种暂时联盟是脆弱的,奕宁盯住轮回宗为首的黑袍人,盘算起计策来。
很快,追兵就把他逼到了断崖边上,崖下河水滔滔。
宇文佑樘估计是挺享受这种步步紧逼的感觉,叫人往枣红马脚下射箭,激得枣红马不断扬蹄,差点把奕宁掀下来。
奕宁费力地安抚枣红马,自己从马背上下来,示意宇文佑樘停手。
宇文佑樘冷笑一声,又射了一轮箭,几乎把奕宁逼下山崖。
“好了,我已经被你逼到绝路上了,你还想怎样?”奕宁无奈的叹气。
“一刀杀了你未免太无聊了,六弟,我们慢慢的玩,如何啊?”宇文佑樘脸上春风和煦的,嘴里说出的话却令奕宁恶心。“来啊,都看看我这容貌倾城的弟弟,谁想跟他玩玩,我都没意见。”他对自己的手下道。那些人哄笑起来,看奕宁的眼神像是看一件唾手可得的东西。
奕宁忍住恶心,将目光转向黑袍人首领,“你在找北方神庙吧?”
于定溪其实无心掺和宇文佑樘和宇文奕宁之间的烂账,他接到消息,突厥已被陆骁打得溃不成军,还是完成轮回宗的任务更重要些。听了奕宁的话,他倒来了些兴趣,看过去。
“实不相瞒,我这些天在草原上东躲西藏,还真有些不一样的收获,我们做个交易如何?”奕宁是在赌于定溪还不知道神庙的具体方位,抛出了利益的鱼钩。
于定溪显然不容易上钩。“你怎知我没有找到神庙位置?你的生死,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,就算你死了,我也有法子再找线索。”
”我猜的。”奕宁笑了,“我这个人呢,对自己的头脑比较自信,如果得到我这里的信息,你们找神庙的效率会高上很多。如果我没猜错,陆骁已经突破了突厥的防线,这片土地很快就要属于中州了,到时候,你们再动手会多上许多阻碍吧?”
于定溪沉默了,他在衡量得失。宇文佑樘对他的态度很不满,挥手就想让自己的手下把奕宁抓住。
这时几个黑袍人却拦住了宇文佑樘的手下,宇文佑樘脸色变差了,两帮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。
奕宁稍微松了口气,不过轮回宗也都是一群变态,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后还是会把自己弄死,自己这小身板,不至于被做成尸兵吧?
于定